响石潭
医学硕士,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不为良医则为良相。
同时,1954年中医治疗流行性乙型脑炎获得成功,推动了社会各界对中医认识的转变。流行性乙型脑炎是每年夏末秋初在某些地区流行的一种急性传染病,西医一直没有根本和特效的疗法。当时这种病的死亡率约在35%到50%之间。(16) 1954年,石家庄市的中医用治疗暑温、暑厥等疗法医好了31个乙型脑炎患者,没有一人死亡。(17) 北京市属医疗单位很快对此加以学习和推广,(18) 疗效很好。据统计,北京市属医疗机构推广中医治疗乙型脑炎后,一年间治愈率达91.8%。 中央对中医政策的重申与中医疗效的成功,有力推动了中医政策的正确贯彻。1954年10月20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贯彻对待中医的正确政策》,指出:党中央重新强调团结中西医的方针,关键在于“西医向中医学习”(19)。通过反思前一阶段中医“科学化”走向“西医化”的误区,党中央认识到,发展中医“就是如何通过认真的学习、研究和实践,逐渐使它和现代科学理论相结合的问题,就是要根据现代科学的理论,用科学方法来整理中医学的学理和总结它的临床经验,吸取它的精华,去掉它的糟粕,使它逐渐和现代医学科学合流,成为现代医学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20)。 在中央政策的推动下,1954年,北京市卫生局设中医科,加强对中医的管理,并积极改变过去歧视中医的政策。如公费医疗,为了便利享受公费医疗人员看中医,北京市公费医疗预防实施管理委员会从1955年4月20日起,对各享受公费医疗的单位,分别指定一个中医医疗机构,享受公费医疗人员可以凭原发的公费医疗证,直接到指定的中医医疗机构诊治,办法和看西医相同。(21) 同时,社会各界通过座谈、讨论、写批判文章等形式掀起了对歧视中医思想的批判,从根本上改变了对中医的看法,认识到中医不可取代的价值。 在贯彻“团结中西医”方针上,北京市狠抓“西医向中医学习”的活动。虽然毛泽东1950年7月就发出过“西医向中医学习”的号召,但北京市真正大规模开展西医学习中医的活动始于1955年。1955年7月,北京中医学会、北京市公共卫生局与中华医学会总会联合举办了西医学习中医班,主要学习中医典籍。到同年12月,北京市有20多个医疗单位成立了“在职西医学习中医研究室”。北京市儿童医院副院长徐政闻指出:“学习中医首先要全面接受,先不要用西医的理论来衡量中医,凡不合西医理论的就认为没有价值。医疗单位要做好学习中医的工作,首先要领导方面重视。另外,要组织热心学习中医的人成立一个学习核心,起带头作用”(22)。在此基础上,北京市公共卫生局于1956年4月成立了北京市西医学习中医委员会,统一领导全市各系统在职学习中医的工作。学习委员会规定各单位的西医每周可抽出一天作为学习日,以保证西医有充分的时间学习中医。还聘请中医师辅导学习,并且制订制度,对学习有成绩的西医进行奖励。(23) 1956年9月,在周恩来总理亲自指示下成立的北京中医学院开学。同年12月,中医研究院在北京举办的全国第一届西医学习中医研究班开班,如此全国范围的大规模开办西医学习中医班,在国内尚属首次,(24) 这极大推动了西医学习中医热潮的形成。 1958年10月,毛泽东在《关于西医学习中医离职班情况、成绩和经验给中央的报告》的批示中指出:“中国医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并强调“这是一件大事,不可等闲视之。”(25) 批示在《人民日报》发表后,北京市“西医学习中医”进入高潮阶段,在当时全国各项事业“大跃进”的氛围影响下,1958年下半年,北京市西医学习中医也出现“跃进”,有2354人参加各种在职学习班。(26) 学习中医成为群众性运动,提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口号,如要求卫生人员“人人会针灸”、“个个具有一般中医知识”,还一度出现抬高中医,贬低西医的现象。(27) 这种狂热的学习中医气氛随着“大跃进”的结束亦有所收敛,到“文化大革命”前,“西医学习中医”逐渐强调群众性学习与培养骨干结合,更侧重培养骨干。1959年6月27日,北京市卫生局局长严镜清在北京市人民委员会第八次会议上作《关于当前卫生工作的报告》指出:“根据自愿、可能和结合业务的原则,改进西医学习中医的工作。对现有的各种学习中医的班、组,由各单位进行切实整顿。目前主要应集中力量办好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的学习班。”(28) 1959年、1964年北京市开办了两期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班,尤其1964年5月27日开办的第二期,学员仅23人,坚持少而精的原则,注意保证质量,比第一期有所进步。据统计,到1960年底,西医学习中医人数达3200多人,其中主治医师以上的213人,占全市主治医师总数的20%以上。(29) 北京市还积极运用现代科学方法整理、研究中医,对中西医结合的认识不断深入。1960年7月11日,北京市召开中医工作经验交流会议,对中西医会诊、中西医学习、西医学中医等具体问题进行了交流讨论,会上将中西医的团结分为三个层次:一是盖浇饭(即中西医形式上的结合,在理论和医疗方面各自为政);二是蛋炒饭(即中西医互相学习,在临床上共同治疗);三是鸡蛋糕(即中西医完全融会在一起)。会议讨论认为,北京市的中西医结合还处在蛋炒饭阶段,需要向鸡蛋糕方面努力。(30) 由此,中西医结合不再停留于空泛的口号和机械的认识上,临床工作有了新突破,在一方、一技、一病、一症的中西医结合治疗上,取得较大成功。1960年,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邓拓指出:“中西医团结合作,总结了治疗60多种疾病的有效经验”(31)。尤其中医研究所在中西医结合治疗某种疾病上表现突出。从过去的西医诊断、中医治疗的机械结合,发展为共同制定治疗方案、综合运用的有机配合。(32) 从1954年中央整顿贯彻中医政策开始直到“文化大革命”前,中医的社会地位较前一阶段有了极大提高,北京市的中医得到了阶段性的蓬勃发展。但中西医如何结合,中医自身如何发展等具体理论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反而在中医表面繁荣的景象中被忽视,当然,对这些问题的探讨有待于实践的进一步深入。 三、“中西医结合”工作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艰难开展 “文化大革命”十年,全国各项事业均受到不同程度破坏,中医事业也不例外。在“科研就是复辟”的声浪中,中医经典著作被当作封建主义的东西来批判,科研工作更无从谈起。(33) 中医人数缩减,中医专家以“反动学术权威”、“走白专道路”的罪名被打倒,到1972年底,北京市中医人数2152人,比1965年减少了1096人。(34) 但由于北京市是首都,有周恩来等领导人对中医的关怀与适度保护,政策的偏差与失误相对其他地区较少。首先突出表现在医疗机构上,不仅前期建立的5所中医医院得以保存,而且新建了4所城区中医院,还有部分综合医院在此期间建立了中医科,部分“文化大革命”前建立的中医科的人数也在这一时期有了明显增加。(35) 其次,在中医后备力量的培养上,由于周恩来的亲自关怀,1973年、1974年两年间培养的中医新生力量共计500多人,比“文化大革命”前招收的学员总数还多20%。此时多使用老师带徒弟方式培养中医新生力量。1973年底到1974年初,全市先后为292名老中医招收了305名学员,采取集中讲课与分散跟师学习相结合的方法。学员三分之二是“赤脚医生”,有十几人是初中毕业生,其余为上山下乡知青,总的说政治质量较好,办学单位也把转变学员思想放在首位。两年间,8名学员加入共产党,48名学员加入共青团。(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