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周,起来看关于全科医生的有关新闻,响石潭注意到京华时报的两则报道,很好的分析了目前全科医生所面临的困境,说的比较切合实际。新闻报道摘要如下:
第一:社区医生难做到“问不倒” 有些常见病,患者去家门口的社区医院就能搞定,不用挤进大医院。但有些常见病,由于医生及检查设备匮乏,社区医院仍难尽如人意。
比如,部分社区医院的计划生育指导工作。准妈妈张女士在所在街道指定的社区医院建了围产手册,但社区医院没妇产科,只有计生检查室。
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女医生。张女士说自己最近有恶心、心跳加速等孕期反应,问医生是否正常。医生不置可否,只建议她到准备生产的医院做详细检查,“除了量体重、测胎心等一些常规检查,我不明白的问题她也解释不清”。
和张女士的看法一样,家住成寿寺附近的李先生认为,社区医生难做到“问不倒”。
“我这段时间小腿总疼,去了两次社区医院,治疗快1个月了也没诊断出什么问题,又是吃药又是针灸的,也没见效,大夫就打发我到三级医院去看。”李先生说。
第二:双向转诊通道未真正打通 李先生说,自己在社区医院就医过程中遇到看不了的病时,虽然可以转诊到三级医院,但转过去后自己仍需排队挂号,“倒不如直接去医院”。
按计划,今年年底前,所有社区医院都将使用统一的社区卫生服务综合管理信息系统,医生通过该系统,针对“拿不准”的病症,可为患者提供向对口大医院预约转诊、预约检查等服务。
年尾将至,记者走访发现,虽然展览路、方庄等部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实现了与对口医院网上转诊的服务,但大多社区医院的转诊通道并不畅通,不是需要持转诊单再到大医院办手续,就是想去的医院并非对口医院,有的社区转诊通道尚未搭建。
南宫地区一家社区医疗机构负责人称,虽然对口医院为友谊医院,但双方尚未建立有效的绿色通道,所谓的转诊服务即社区医生诊断不了的患者,会被告知前往友谊医院哪个科室,社区医院并不负责转诊。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愿提供双向转诊,而是很多大医院无法跟我们实现无缝对接,即便是我们转过去的患者,还得重新排队挂号,对于患者来说,还不如直接去三级医院方便。”城区内的多家社区医院的医生这样告诉记者。
第三:夜间不接诊还得去大医院 去年7月起,140多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始试点延长门诊时间,服务时间由每晚5点或6点延至晚8点。此外,城区24家条件较好的社区医院试点提供24小时医疗应急处置服务。
然而,多数夜间想拿药的上班族和想在家门口看急诊的居民却表示,延时门诊固然提供了方便,但夜间生急病跑到医院时却常吃“闭门羹”。因人手少等原因,有时社区医院白天工作时间也让人“跑空”。平常工作繁忙的白女士想趁周末去社区医院注射乙肝疫苗,却发现疫苗的注射时间限周一至周五。
“我们不像退休的老人,可以平时去社区医院拿药,如果社区医院周末还休息,便民性就打了折扣了,我们开药只能请假。”市民王先生说。
该医院服务时间为周一至周五早8点至晚5点,周六周日半天。对此,左安门社区医院的医生表示无奈,中心本来就两个医生,却承担着管理辖区内1万人口的健康咨询、平时接诊、慢性病随访等多项任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第四:社区医院药品可供选择少 得了小病去社区医院开药的人不少,但社区医院的药品种类少,有些我想开的药没有,到头来还要去大医院开药。”家住浦园社区的李先生也称,每次去左安门社区卫生服务站只能开到降压灵,进口的降压药还要去三甲医院开。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随着社区医院知晓率的提高,患有糖尿病、高血压等慢性病的市民为避免大医院排队拥挤,习惯就近到社区医院拿药。上周,记者在位于东城区灯草胡同的朝阳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发现,40分钟的时间内,出入两个全科医生诊室的9名患者中,就有6人是来开药的。
但实行零差率的社区医院药品种类少、限制用药较多是居民和医务人员头疼的问题。
家住白家庄的王大妈说,离她家近的呼家楼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连云南白药都没有,而且对她这个患有多年心脏病的老病号来说,只有速效救心丸等常规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没有“心元胶囊”等高端药物,因此她每次都要坐车去天坛医院开药,“我们离退休人员在社区医院开药能报销90%,而且没有自付,所以如果确诊了的病,能在社区医院开药那多方便啊!”
记者以肠胃不适和失眠为由,在左安门社区卫生服务站和香河园中里“看病”时被告知,没有用于舒缓情绪的逍遥丸和助消化用药,查询药品信息后,最终开出了胃苏颗粒和四磨汤口服液作为替代。
目前,本市医院用药采购目录中,约有5000个药品,23527个品规。但纳入社区基本药物目录的只有519个品种,1500余品规,就品种来说,仅为大医院用药的1/10左右。
第五:家庭医生服务冰火两重天 “您的血糖已经稳定下来了,平时应少吃油条、炒肝等过于油腻的食物,要多吃芹菜等蔬菜。”上周,家住芳群园的常大爷照例来到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找自己的家庭医生团队进行复查。刷完社保卡后,他的健康信息会出现在系统中。
“以前我都是起大早去协和、同仁挂号,其实就是拿些药,再问问大夫应注意什么,但挂个号得排半天队,候诊也得一个小时。去年北京推广家庭医生服务时,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签了约,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医生,没想到还真方便!”常大爷的家庭医生就是全科大夫葛彩英。
他说,自从去年签约后,自己每周都会到社区医院找葛大夫进行复查。除了常规的检查外,葛大夫还对自己的饮食习惯、作息周期以及体育锻炼情况进行指导。
按照计划,明年年底前,本市将把家庭医生式服务覆盖至城乡16区县。目前能切实开展家庭医生式服务,且得到居民认可的社区医院并不多,方庄、德外等几大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是媒体报道家庭医生式服务的“模范采访点”。
记者走访左家庄、东四北大街、左安门附近的多家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发现,因全科医生人手有限、签约内容不够具体等原因,免费的家庭医生服务并未出现“火热”签约的场面,问及家庭医生式服务的内容,许多市民都表示不知情。“只听说过国外有私人医生,这和那个一样吗?”
截至今年9月,全市签约享受家庭医生式服务的人员为54万户、110万人,不及本市常住人口的1/10。因全科医生缺口较大,此项服务尚不能满足所有有意愿签约者。
家住阜成门外的王秀芬坦言,去年刚刚推广家庭医生签约时,如果自己一周不去定期复查,大夫都会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但现在由于大夫的签约量太大,有时候自己几个月不去,大夫也顾不过来。
上面是存在的一些问题和困局,下面京华时报还做了一些分析,详细报道如下:
第一:社区医生七成时间非诊疗 有6项工作等待社区医生完成,即预防、康复、保健、医疗、健康教育和计划生育指导。
然而,面对庞杂的工作,医生深感分身乏术。在平时工作中,测血压、填健康档案等工作占据了大部分时间,从而忽略了社区医院一项重要属性诊疗。
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统计显示,中心今年1至9月门诊量同比增加了55.3%;公共卫生的服务内容亦是逐年增多,包括各类疫苗接种等。此外,还有免费的健康咨询、测量血压、随访等隐性服务。“这些都是在人员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做到的。”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负责人说。
作为我国全科医学的带头人之一,中华医学会全科医学分会前任副主任委员顾湲认为,目前,基层医生承担的公共卫生职能过重,约七成的工作时间被公共卫生任务占用,而偏离了诊疗的主要职能,这势必会导致基层医生工作重心不明,或无暇做好本职工作。实际上,社区医院的公共卫生功能应由公共卫生护士来担任。
第二:缺少社会办全科医生诊所 探究社区医院发展的瓶颈所在时,顾湲表示,目前,基层卫生医疗机构主要是由政府举办的,虽然鼓励民营资本进入,但因缺少相应的政策支持,运营机制僵化、待遇低、任务重等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大医院医生的下沉。
顾湲认为,目前缺少社会办的全科医生诊所,其功能应以基层诊疗与临床预防为主,属于非营利性质的民营医疗机构,并可与公立医院一样,享受医保报销政策。这类诊所与目前社会上的民营医院及诊所不同,目前的民营医疗机构多从事小专科“短平快”的疾病治疗,而以常见病诊疗与慢病管理为主要内容的全科诊所则无人问津。
第三:“大锅饭”降低医生积极性 目前,“大锅饭”的收入制度、只涨工作量不涨薪的现状已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医务人员的服务积极性。
近年来,居民对社区卫生服务的认可度越来越高,比如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去年门急诊量比前年增长67%,德胜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日门诊量最高可达1200人次,但与一路飙升的门诊量相比,社区医务人员的工资变化不大。
吴浩表示,即使实行了绩效工资,但因弹性部分可调控空间小,医生间工资相差不过一二百元,“目前绩效已成为制约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发展的主要因素”。
吴浩认为,“收支两条线”可切断医务人员大处方、乱检查的权力,但在实际操作中应该灵活变通,根据医务人员的工作量和工作效率来实时增加薪资,但现在却是“僵化的”。他说,因医疗服务具有较大弹性,无明确的量化标准,目前社区卫生服务僵化的绩效机制导致某些社区医生态度不好、以看不了为由推诿病人的情况较为多见,直接后果就是将百姓拒于社区医院之外。
第四:“健康守门人”定位待认同 “一方面,患者就医习惯往大医院跑,社区首诊无强制、无约束;另一方面,因抗生素等药品的使用限制、人手较少等原因,本该具有康复功能的社区医院也"失职"了。”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负责人吐苦水:“现在社会上,包括医疗界,对社区医生的评价并不高。大家认为社区医生大病看不了,只能治治小病。”
“小病在社区,大病去医院"的宣传口号有些不妥。”吴浩表示,这些宣传口号让老百姓认为社区医生就是家门口的看小病的医生,全科医生的水平低,解决不了问题就不去了。殊不知,对于普通居民来说,大小病难以界定,有的小病也可以致人死亡。他举例说,甲流严重的也可以死人,社区的医务人员起到的是筛查、有针对性地为患者辨明病症并转诊的作用,应是“首诊在社区,转诊至大医院”。